“高考作文难”上热搜！湖北名师来破题

全国一卷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60分）

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可是心里直翻腾，开不了口。

——老舍《鼓书艺人》（见全国一卷阅读II）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艾青《我爱这土地》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

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穆旦《赞美》

以上材料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和思考？请写一篇文章。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有丰富的湖北元素

谭邦和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湖北日报讯（记者韩晓玲、通讯员党波涛）6月7日，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谭邦和教授解读2025年高考作文题时说，这个题目给的材料里有丰富甚至直接的武汉和湖北元素。

“题目给出的这三段文字有一个共同特点，都与中华民族遭遇侵略灾难深重的年代有关。”谭邦和教授分析，土地、民族、战争、苦难、爱，是这几段文字共同的关键词；深沉、深邃、悲壮，是这几段文字相同的色彩。而三段文字中都涉及“歌唱”。

他认为，考生面对这个题目，要充分体会这几段文字的深沉意蕴，并从中提炼出一个深刻的主题，这个主题当然是立足于这片土地的深沉的爱，往历史的深处延伸，是这片土地曾经遭受过苦难，就当下的语境是中华民族已经站起来。作为新一代读书人，我们要有对这片土地的深沉的爱，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歌唱并贡献力量。

谭邦和教授说，这个题目给出的材料对通读过这些作品的考生和熟悉抗战历史的考生有利，也应该是考生高考准备中常见的题目，所以解题立意都不太难，论据的准备肯定也比较多。基于这几段文字及所出的作品和所写的时代，内容和风格都比较深沉，考生不应只是简单地表达爱国情感，应该有更稳重更深刻的思考与表达。

作为湖北和武汉的考生来说，这个题目给的材料里有丰富甚至直接的武汉和湖北元素，《鼓书艺人》这一章一下笔就写“1938年夏，汉口战局吃紧”，逃难者们拥挤在那条小江轮上，天上有日寇的飞机轰炸，江轮从汉口冒着危险沿江而上，经宜昌进入三峡，闯过一个个险滩激流。武汉和湖北在那场战争中经历了巨大的苦难，也为抗战胜利做出了特殊贡献。作为湖北考生，如果能有所涉及，应该是加分的。

注重考查阅读鉴赏和跨时代对话能力

武汉名师解读高考作文题

湖北日报讯（记者张倩倩、实习生文新颖）6月7日上午11点半，湖北日报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2025年全国高考语文一卷作文题”，引发高度关注。湖北日报全媒记者第一时间联系了几位名师，他们如何解析作文命题。

无论是2021年的“强与弱”“可为与有为”“理想与行动”，还是2022年的“本手、妙手与俗手”“移用、化用与独创”等，还是去年天津卷的“被定义与自定义”等作文题，都鲜明地突显了二元关系的导向，被称为“关系型”作文，考查考生的理性、思辨性思维。

与去年不同，今年的高考题目没有给出关键词和导引语，而是给出三段材料，结合试卷现代文阅读题的素材，给出人物描写句，引入两位爱国诗人艾青、穆旦的诗句，并提问“材料引发了怎样的联想和思考”。

“我们的5月适应性训练围绕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选择了一些红色文化素材，相信孩子们看到作文题目会比较适应！”湖北省实验中学语文教研组长雷蓓蕾表示，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这次的高考作文题体现价值观的引领，围绕民族魂的主题，鼓励学生铭记苦难，感佩文学家、爱国诗人的家国情怀、赤子之心，思考当下青年如何担当复兴使命，继承和发扬优秀革命传统。

雷蓓蕾补充说，题目希望考生能读懂材料中的三位作家、三句诗文，考察学生文学阅读能力；也提醒我们回归文学阅读本位，发展审美鉴赏能力。“作文题具有较强的开放性，带有‘反押题’的特点，却也合乎教考衔接导向，鼓励学生整体立意、个性表达，体现了对学生的阅读素养和积累的考察，平时对近现代诗歌、小说阅读积累越多，越能‘下笔如有神’。”

“题目通过文学经典串联历史记忆与民族精神传承，将民族精神具象化为可感知的文学细节，使考生在审美体验中自然完成价值认同。”美加外校高中部语文高级教师杨国武表示，材料一《鼓书艺人》中“开不了口”的细节，既展现个体在历史洪流中的情感张力，又隐喻民族苦难中普通人的精神觉醒；材料二艾青“嘶哑的喉咙”与材料三穆旦“带血的手”形成意象呼应，构建了民族精神从苦难到新生的完整叙事链。

杨国武认为，命题体现核心素养导向的精准落地。其一，体现文化传承的具象化，将“民族魂”转化为可解构的文学符号，实现传统文化与时代命题的有机衔接。其二，体现思辨能力的进阶培养，通过材料间的矛盾点（如“开不了口”与“必须歌唱”）设置思维冲突，要求考生超越非黑即白的判断。其三，体现人文精神的深度唤醒，在数智化时代背景下，强调“情感体验、实践参与”等人类特质，呼应教育部“建设教育强国”的育人目标。

与此同时，杨国武也认为，题目对学生的知识体系和储备有一定要求，仅凭学校学的知识和阅历，要写好这个作文题，有些勉为其难，需要拓展校外视野。

从命题趋势上，今年作文题给予一定启示。杨国武表示，命题延续了近年高考作文“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命题逻辑，但呈现出三个新动向。一是从单纯引用转向“创造性转化”，要求考生具备文本细读与跨时代阐释能力；二是强调历史教育的当下性，将抗战精神与“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勾连，强调“民族魂”的当代实践路径；三是对人机协同的反思，呼应“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的核心诉求。

彰显立德树人 关注时代生活

刘峻岭

正高级教师、宜昌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高中语文教研员

2025年高考全国I卷语文作文材料由三段文字构成。

第一则材料直接出自现代文阅读Ⅱ文本一老舍的《鼓书艺人》：“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可是心里直翻腾，开不了口。”相关内容是汉口抗战战局吃紧，在离开汉口前往重庆的江轮上，“乘客之中看来只有一个人是既不悲伤，也不发愁”，他就是大鼓书艺人万宝庆。当看到“一身煤烟的可怜孩子”，“他觉着心疼”，“他希望能拿出三、四百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来，给这些面带病容的黑乎乎的小宝贝儿吃……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要不就讲几个故事。可是他心里直翻腾，说不出口。他跑江湖卖唱，多年学来的要来就来的笑容和容易交朋友的习惯，在这些遭难的孩子面前，一点也使不上。不行，不能拿出戏台上那一套来对待他们”。在历史灾难面前，万宝庆展现出的坚韧、温情与真诚令人动容。

第二则材料“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出自艾青的诗歌《我爱这土地》。1938年10月，武汉失守，艾青满怀对祖国的挚爱和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便写下了这首诗，全诗在痛苦中表达了一种“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爱国之情。

第三则材料“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源自穆旦的诗歌《赞美》，该诗写于1941年12月，正处于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敌我“相持阶段”，但作者“在感受到时代苦难的同时，也看到了人民的奋起，并由此看到了民族的希望”，诗歌“流露出诗人对历史耻辱的悲悯，对民族灾难与命运的忧虑和对人民力量的崇拜”。

写作指令中“以上材料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和思考”，则要求考生必须有自己的观点和思考。统观这三则材料，2025年全国I卷语文作文题呈现出以下特征：

彰显立德树人，厚植家国情怀。无论是万宝庆在汉口战局吃紧时在离开的江轮上的所见所感所为；还是艾青在这片“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用“嘶哑的喉咙”悲壮地歌唱；还是穆旦在民族危难之时“以带血的手”和人们“一一拥抱”，因为他看到“一个民族已经起来”，均展现出有志之士在民族危难之时的选择与担当。这必然能激发考生的爱国情感，并引发考生思考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作为当代青年的责任与担当。

聚焦思维品质，落实核心素养。2025年的作文审题、立意是有一定难度的。三则材料来自三个文学作品，考生首先需要联系原作理解三则材料，这就需要调动形象思维进行联想和想象，加深对文学形象和相关生活的感受与理解；然后需要开动逻辑思维进行归纳概括，进而提炼出“在国家危难之时，民族复兴之中，青年个体的担当与作为”的思考方向，这对思维品质中的深刻性、敏捷性、灵活性、批判性和独创性要求极高。而对材料关联的小说、诗歌的理解，以及写作中对自己的情感、态度和观念的表达，以及对材料关涉人物的理解、认同和开创性地继承则糅合了审美鉴赏与创造、文化传承与理解的元素。至于语言建构与运用的能力则是书面写作必须呈现的一个关键考核点。

突出教考衔接，切实关联教材。该写作任务还体现了“引导教学”的高考核心功能。从作者关联来看，材料一老舍的《鼓书艺人》与高中选择性必修下第二单元老舍的《茶馆》（节选）隐性关联。从材料形式来看，材料二、材料三现代诗歌的形式与高中必修上册第一单元《立在地球边上放号》《红烛》《致云雀》等现代诗隐性关联。从材料内容来看，材料二出自艾青的名篇《我爱这土地》，该诗是统编教材初中九年级上册第一单元的篇目。从立意选择来看，对“在国家危难之时，民族复兴之中，青年个体的担当与作为”的思考又与高中必修下第八单元单元学习任务一“责任与担当”深度关联。

关注社会生活，紧跟时代脉搏。2025正值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三则作文材料都与抗日战争高度关联，再联想到美国对我们的关税政策和我们的反制措施，时代特色不可谓不鲜明。

落实读写结合，命题形式有创新。材料一直接来源于试题现代文阅读II文本一老舍《鼓书艺人》，要求考生在阅读理解的基础上进行写作，意在考查学生的综合运用能力；同时材料二、材料三引入现代诗歌，这在全国一卷高考试题中较少，这种创新大幅提升了备考猜题的难度，体现了反猜题的思想。

这种创新在全卷中还有多处体现，如现代文阅读I第4题要求考生根据上下文，推测材料中空缺部分的问题内容；默写第3题给出的是一幅以莲花为主题的图画，要求为图画配古诗文；语言运用第21题给出两幅民间剪纸的图样，要求考生从中选取一幅说明寓意，并从图画构成和谐音两方面进行简单解释。这些创新正是对《教育部关于做好2025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的通知》中“深化考试内容和形式改革”的回应。（湖北日报全媒记者文俊）

不忘来时路，传承民族魂

陈芙蓉

高级教师、宜昌市夷陵中学语文教研组长

新高考一卷的作文题目由三则材料构成，材料一来自本试卷阅读II第一个文本《鼓书艺人（节选）》，这是老舍反映抗战时期传统艺人追求新生活的一部长篇小说。材料中的“他”即主人公方宝庆。他是一个鼓书艺人，战争逃难途中，面对受苦受难的孩子，方宝庆百感交集以致“开不了口”，既反映了面对战争的无奈，也展现了历史洪流中一个普通人的对国家的深情和忧虑。

材料二来自教材，艾青《我爱这土地》为统编教材九年级上册诗歌单元的篇目。这是讴歌“土地”的诗篇，诗人以鸟自比，以“土地”喻国家，以“嘶哑的喉咙歌唱”抒发出诗人饱受磨难也依然对这土地爱得真诚、爱得执着的情感。

材料三是穆旦诗作《赞美》中的名句，“一个民族已经起来”直接指向民族新生，意思非常清晰。材料中的“我”“你们”都是民族群体的一部分，代表了团结一致才能站起来，而“带血的手”这一意象，寓指“起来”过程中的艰辛抗争与不屈的精神。

总观三则材料，材料一反映抗战，材料二、三写于抗战期间。学生应该可以迅速找到三则材料的共通点。同时，这三则材料从内容上也是有联系的，一则写“无力开口”是对现实的无奈，二则写诗人的歌唱，是从内心激荡出来的深情，三则是民族的新生，但是也有抗争和不屈。三则材料形成了从国家苦难到救亡图存再到民族自强的中国近代史，有着历史的纵深感。学生可写的点很多，苦难与新生、个人和国家、历史与未来，写作的关键是理清思路，找准自己最熟悉、感触最深的点，提笔成文。从体裁来说，学生展开议论、进行记叙或抒情都可以。

新高考一卷的作文题，从命题特点来看，主旋律色彩明显。第一点是紧扣时代脉搏。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与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八十周年，作文引导学生从国家苦难的文学记忆出发，指向可歌可泣的民族新生，积极弘扬革命文化，体现时代精神；第二点是彰显家国情怀。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民族心、民族魂，考生在写作过程中要积极运用精准的文字、典型的细节与可感的形象传递爱国之情与家国情怀；第三点是体现深度思考。三则材料并非割裂，而是相互联系，相互交织。对任何一则材料的深入体会，也一定会涉及其他材料的内涵。面对这样的宏大主题作文，所有的学生都是有话可说的，脱颖而出的关键是能不能用“情”去表达，引起阅卷老师的情感共鸣，避免喊口号式的空洞表达。

高考语文试题每年都有新变化，总体上考查学生对语言文字的理解和表达，但在题型设置上会有很多变化。比如今年阅读第一部分，选择题由三道变成两道，主观题由两道变成三道，把补写句子从语言文字运用题脱离出来，放在了第一道阅读题中，但是考查的仍然是学生瞻前顾后整体上把握材料内涵、准确表达的能力。（湖北日报全媒记者文俊）

赓续民族精神 谱写时代篇章

汤玲

襄阳五中高三语文教师

2025年全国一卷作文，是一道读写结合+名句组合式的材料作文题。命题方式更加灵动，考察内容坚持立德树人，强化思想引领，彰显学科特色，充分发挥高考的正向引导作用。

精选典型材料，厚植家国情怀

材料一选自试卷中文学类文本作家老舍的《鼓书艺人》，讲述了鼓书艺人在抗战风暴中的生存困境与追求。材料二选自艾青诗歌《我爱这土地》，鸟对土地的深情，隐喻个体即使面临困境，也要竭尽全力表达爱意。材料三选自穆旦诗歌《赞美》，传达出在民族危亡之际，个体与民族休戚与共的使命感。

三则材料形式各异，但内容相互交织，共同指向深厚的家国情怀，体现高考作文“无价值，不入题”的命题原则。读写结合的考察方式，既考查学生对文学文本的理解能力，又引导学生关注时代精神与个人使命。

聚焦时代发展，体现思辨色彩

本题所选三则材料均与抗战有关，引发考生对民族精神传承的思考。普通人物的家国情怀，民族苦难与民族复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只有当个体都敢于担当，民族的精神才能薪火相传。作文命题启发学生思考个人的成长，深层意蕴中，对小我和大我，个人和家国，苦难与新生，困境与希望等关系，如果考生能进行深层次的挖掘，更能展现理性思辨的力量。

关联教材任务，绽放德育之花

高考作文母题来自统编教材，除了典型课文，单元主题中必修下第五单元“责任与担当”，必修下第八单元“使命与抱负”，所选作品，表现出革命导师，有为之士顺应历史潮流，勇于担当时代使命的精神。古往今来，众多仁人志士自觉承担匡世济民的责任，心怀天下，敢于担当，这些作品激发考生关注现实，思考个人生活与学习。

教材是最好的备考书，试题的命制彰显教考衔接的导向。这一选题方向也与我们平时的德育工作体系形成深度契合，襄阳五中的日常德育活动就有清明祭英烈、国家公祭日主题教育、纪念一二·九运动升旗仪式等系列活动，已构建起立体化的情感认知框架。包括语文教材中袁隆平院士”禾下乘凉梦”的躬耕实践、屠呦呦青蒿素研发的科研历程等经典案例，也为考生提供了兼具思想深度与情感温度的写作素材。

今年的作文，考生既能依托学校平时德育课程积累的鲜活事例展开论述，又可结合教材典范人物事迹进行论证，更关键的是能够自然融入考生心怀家国的真情实感。我们平时浇灌的德育种子，到高考就自然开出花了！

作文材料呈现的浓厚的情感张力与深厚的价值取向，能激发学生的联想与思辨，有话可说，有理可议。当然，内化于心的家国情怀，更需要真情实感的表达和身体力行的践行。（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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